2020年1月7日 星期二

雙帥對決 國會模範生蔣萬安如何打贏最艱困的一戰?

 雙帥對決 國會模範生蔣萬安如何打贏最艱困的一戰?

 【文 蔡立勳】

2020年立委選戰進入倒數,被視為指標選區之一的台北市第三選區,現任立委蔣萬安不斷打出政績牌,更將所有時間用來跑基層,只為握到每雙選民的手。面對來勢洶洶的吳怡農,蔣萬安如何守住這關鍵一席?

圖片來源:劉國泰攝
圖片來源:劉國泰攝


蔣萬安打開手機相簿,向我們展示兒子蔣得立前一晚用鉛筆手繪,放在他床頭的新年卡。中間是描摹他競選照的人像,乍看有幾分神似;一旁的手寫字,是斗大的「實在」與「蔣萬安」,另一側則是「Happy New Year 2020」。

立委選戰進入倒數,蔣萬安每天都排上十多個行程。元旦假日,仍是一早出門參加升旗,接著掃街拜票,與家人聚少離多。今年8歲的蔣得立見不著父親,只得把心裡的念想,畫成一張張卡片。


蔣萬安兒子畫的爸爸手稿。(劉國泰攝)
蔣萬安兒子畫的爸爸手稿。(劉國泰攝)


「我太太說,為什麼最近一直畫爸爸不畫她?」說起家人,即使選戰壓得蔣萬安喘不過氣,整個人消瘦一圈,仍露出男孩般的靦腆笑容。對他來說,太太石舫亘與兒子一直是支持他的重要存在。

「其實選舉很耗體力,我們做為家人,能幫他的就是讓他回到家的時候,吃到熱騰騰的飯菜,或是燉他最愛的雞湯,給他一個小小心靈上的鼓勵,」石舫亘說。

4年前,蔣萬安在立院就任時,與太太、兒子一起走紅毯;而他今年打完選戰的第一件事,則是要陪家人好好吃頓飯,帶兒子到河濱公園滑滑板、投籃,彌補這段時間的空白。

蔣萬安花上大把時間勤跑基層拜票,不僅因為選戰進入尾聲,他與對手民進黨候選人吳怡農的拉鋸,更讓團隊繃緊神經。此刻,中山區、北松山區內的每一雙手,蔣萬安寧可多握,也不願錯失任何一張可能的選票。

一位家住蔣萬安選區,參加晨運社的黃媽媽告訴《天下》,常常一早就看到蔣萬安拜票,「走得很勤,閩南語也講得不錯。」前往採訪現場的路上,蔣萬安僅與大樓保全匆匆一瞥,也不忘停下腳步,與他們打招呼。

「他親和力很夠,選區跑得非常勤,要論地面戰,對手很難突圍,」長期關注中山、北松山區選情,政治大學選研中心副研究員俞振華說。


蔣萬安接受《天下》專訪。(劉國泰攝)
蔣萬安接受《天下》專訪。(劉國泰攝)


台北市中山、北松山區一直被視為藍大於綠的選區,也因此民進黨去年9月推派吳怡農參選時,即使學經歷、外表受到矚目,外界仍多看好蔣萬安能順利連任。

不過才經過3個多月,選情卻出現轉折。民進黨傾全力輔選吳怡農,黨內要角賴清德、陳菊、卓榮泰等頻頻站台,加上大型造勢活動不斷,將這區炒熱成指標選區,吳怡農的民調不斷逼近,讓蔣萬安的這一仗並不好打。

分析國民黨在這區的得票分布,蔣萬安的父親蔣孝嚴在第七屆拿下近10萬票,約有6成得票率;羅淑蕾在第八屆拿到11萬票,但得票率掉到56%;蔣萬安上一屆雖然也有近9萬票,得票率卻是46.68%,掉了約10個百分點。

值得留意的是,蔣萬安上屆的對手,色彩偏綠的李晏榕、潘建志得票率加總超過5成,顯示中山、北松山區的選民結構,可能正在改變。

「事實上,本來(這區的)選情都是五五波,」蔣萬安不諱言,無論是他4年前投入選戰,或是首屆立委任期,再到競選連任,總是戰戰兢兢。

回想4年前,外界總是將他與「蔣家第四代」的標籤連結,但許多人只聞其名。當時,蔣萬安與石舫亘到市場拜票,兩人都穿著胸前繡有「蔣萬安」3字的競選背心,「攤商跟民眾看到太太,說『妳是蔣萬安』,」夫妻倆哭笑不得的這一幕,蔣萬安記憶猶新。

他坦言,蔣家的光環確實有助於提升知名度,「屬於我的標籤,我怎麼撕都撕不掉,但不屬於我的標籤,你要怎麼貼也貼不上來,」2005年從原本姓「章」改回「蔣」,蔣萬安對於伴隨家族背景而來的評論,早有心理準備。


(劉國泰攝)
(劉國泰攝)


蔣萬安用成績證明,他並不靠家族名氣,而是實在做事。根據公民監督國會聯盟統計,第九屆國會截至第七會期,113席立委中,包含他在內,只有6人連續拿下7次優秀立委。

讓他一戰成名的是「勞基法」,在賴清德接任閣揆後的第二次修法,「當時不只勞工團體,很多雇主或年輕人都站出來反對,」擔任國民黨立院黨團勞基法修法小組召集人的蔣萬安回想。為了拖延法案表決,蔣萬安站上發言台一講就是2個多小時,順利以時間換取空間,多出一週安排公聽會,被網友稱為「站神」。

許多人從這時才知道,溫文儒雅、一臉書生相的他,並不全然是個「乖寶寶」,「對的事,我會堅持到底,」蔣萬安挺直了身子說。

但這股「堅持」,也曾讓他吃上苦頭。從「促進轉型正義條例」中,被害者平復司法不法的部份,再到同婚專法,蔣萬安都投下同意票。特別是同婚專法通過後,不少藍營支持者揚言要下架7名同意的國民黨立委,也有黨內中常委希望撤除他們的黨籍。

但也因為蔣萬安在幾項重大議題的表態,國民黨台北市議員戴錫欽分析,讓他除了傳統藍營支持者外,也有機會獲年輕與中間選民青睞。

「老實說,我覺得蔣萬安做的很多事值得鼓勵,比方說,他違背國民黨的意志挺同;但一想到,他又沒有勇敢到不挺韓國瑜,就很生氣,」住在中山區、30多歲的張小姐說,「我知道很多人喜歡他(吳怡農),可是聽到他的政見,我還是會冷掉,」她仍無法決定投給蔣萬安或是吳怡農。

蔣萬安和對手吳怡農雖然形象相近,但支持者卻有差異。兩人都曾在國外求學、工作,生得一表人才,年紀只差2歲,也都是個性務實的摩羯座,所到之處,總能吸引一大群支持者包圍。

但兩人支持者卻又不同,力挺吳怡農的「農婦」、「農夫」多為40歲以下族群,「蔣萬安的支持者主要是40歲以上,或是30歲以上但有家庭的民眾,」蔣萬安辦公室主任顏邦峻分析。

身為人父的蔣萬安,關注的議題也與吳怡農有所差異。吳怡農以國防、軍事議題見長;上任後一直待在社福及衛環委員會的蔣萬安,則聚焦少子化與教育議題。

蔣萬安引用人力銀行的調查指出,追根究底,是台灣的低薪、長工時與高房價環境,以及公托資源不足,導致年輕夫妻不願、也不能生兒育女,即便育兒津貼多少有幫助,但治標不治本。他很清楚,這是連任後將著力的方向,而這樣的政見也確實能打中理性的中產階級。

至於對手質疑的立場問題,蔣萬安並不迴避。眼看投票日將屆,去年12月底,「反滲透法」在質疑聲浪下三讀通過,但令外界費解的是,國民黨團無人投下反對票,而蔣萬安當天雖到場卻未表態,更在社群上招致不少批評。

「事實上,我的立場很清楚,我相信在台灣的每一個人都不希望國家被滲透,破壞國家安全,甚至危害到中華民國民主憲政體制,」蔣萬安強調,面對如此重大法案,必須在立院委員會內充分討論,並安排相關部門官員備詢、法案逐條審查,才能使立法周延。

「這麼粗糙的立法,如何說服民眾,是真心為國家安全,還是選舉考量?」蔣萬安質疑。

即使在部份重大議題明確表態,但面對對手們點名,要自己說清楚在國安議題的立場,蔣萬安僅投以一抹微笑說「我們堅持正面選戰。」

蔣萬安強調自己是「實在」做事的立委,更強打4年來的政績。整場近40分鐘的專訪,他花了近半小時談論政績、政見,從地方的停車場增設、變電箱改建、700多場的法律諮詢,再到國會的法案攻防、連任後要推動的法案目標,他如數家珍。

即使民調仍領先對手,這位國會模範生仍不敢鬆懈。就像棒球賽可能在九局下半上演逆轉勝,不到開票當天,誰勝誰負,都很難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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