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法蘭索瓦·米勒的作品《晚禱》(The Angelus),1857—1859年。奧賽博物館,巴黎。(Alonso de Mendoza/Wikimedia commons)
每年春天時,就在我的家庭學校進入暑假前,我都會和拉丁語課學生去一趟北卡羅來納阿什維爾(Asheville)的聖勞倫斯教堂(the
Basilica of St.
Lawrence)。我們會約在教堂的中庭,然後我會再三提醒他們: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禮拜堂裡祈禱的民眾,用走的,不要跑,要尊重他人。 我把學生分成幾個小組,每一組給他們一本拉丁字典,然後放他們到教堂內,開始一場尋寶遊戲。他們的任務是找到拉丁銘文並將它翻譯。我在各組間遊走,指導他們翻譯上的問題,或者點出他們遺漏的地方。接著,我把牆上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打開,當他們看到設計並捐助建造這座教堂的建築師拉斐爾·瓜斯塔維諾(Rafael
Guastavino)之墓時,幾乎所有學生都感到震驚,然後我要他們翻譯棺木上的拉丁文。
不過,這些人並不是在崇拜藝術本身,而是它代表的東西。舉例來說,在俄羅斯東正教中,聖像長期以來被視為神聖的物件,並不是因為它的顏料和筆刷,而是因為這些圖畫開啟了連接天堂的一扇窗。 在「透視俄羅斯」(Russia
Beyond the Headline)網站上有一篇由作家伊蓮娜·奧辛波娃(Irina
Osipova)和設計師葉卡捷琳娜·奇普連科(Ekaterina
Chipurenko)共同撰寫的文章《如何閱讀和理解俄羅斯聖像》,裡面提供了非常棒的聖像藝術介紹。在木板上的每個細節——色彩、透視法、服飾、最微不足道的圖像——都有其對應的目的和涵義。奧辛波娃告訴我們,譬如在聖像中絕對不使用灰色,因為這是白色和黑色,亦即善、惡兩種象徵的綜和體。眼睛是靈魂之窗,所以都被刻意地畫大。而我們西方人常覺得聖像看起來生硬且部分地方有點古怪,因為畫家使用了反向透視,也就是將「圖畫的消失點安排在畫面之外」,來製造「這些點都在圖畫之前的錯覺」,讓觀者將焦點放在其所描繪的宗教人物身上。
俄羅斯《基督普世君王》聖像,19世紀末。蛋彩、木板。(US-PD)
西歐宗教藝術
就如俄羅斯,一千多年來西歐的畫家投注了大量心血在宗教題材上,製作繪畫、雕像、玻璃,甚至還有文學著作像是《凱爾經》(Book of Kells)、聖詠經和聖經,這些物件的美,反映了他們對上帝榮耀的詮釋。 有些人可能認為這些藝術家們被宗教控制了,實際卻非如此。他們身處的文化是我們當今難以想像的,那是一個信仰涵蓋了所有生命、主導了道德規範、制定了節日慶典,並且規範了從加冕到受洗、婚姻、喪禮等文化禮俗的時代。
《凱爾經》(Book of Kells)第32頁左頁中的基督登基圖。愛爾蘭國家博物館、愛爾蘭王家科學院和都柏林聖三一學院。(US-PD) 透過這種藝術,也起到教導未識字民眾認識眾聖經和耶穌生平故事的作用。喬托(Giotto)的《猶大之吻》(Kiss
of Judas)、簡提列·德·法布里阿諾(Gentile da Fabriano)的《三博士來朝》(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匿名藝術家Rohan Master的《死者等待審判》(The Dead Man Before His
Judge)、揚·范艾克(Jan van Eyck)的《天使報喜》(Annunciation)、羅希爾·范德魏登(Rogier van der
Weyden)的《降架》(Deposition),皆是不論國王或平民都看得懂的圖畫故事,運用繪畫而非音樂或文字來表現教誨和聖歌內容。過去這500年來,文化逐漸世俗化使得人們淡化了對聖像藝術的熱情。(譯者按,Rohan
Master是活躍於15世紀上半葉的匿名法國圖書裝飾畫家的名字,其主要作品是《Rohan時禱書》「Rohan Hours」。)
簡提列·德·法布里阿諾的作品《三博士來朝》(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US-PD) 至今也仍有藝術家在繪製宗教作品——維吉尼亞州弗蘭特羅亞爾(Front
Royal)的施洗聖約翰教堂(St. John the Baptist Catholic
Church)就是其中一個,該教堂以四幅亨利·溫蓋特(Henry
Wingate)關於聖約翰生平的畫作著稱。然而,大部分的具象派(representational)藝術家都轉向取材風景、人物肖像和其它主題,而很少繼續探索宗教題材。
藝術和沉思
任何人——不論有無特定信仰——都可以透過藝術達到寧靜,讓繁亂的思緒平靜下來。吉奧喬尼的《暴風雨》(The
Tempest)、波提且利的《維納斯的誕生》(Birth of
Venus)、倫布蘭的《自畫像,1629年》等畫作,似乎都具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當我們沉浸在這些畫裡,思緒就像被畫帶往遠處,進入沉思的美好之中。以倫布蘭的《自畫像》來說,它引導我們思考一場充實人生伴隨而來的勝利和頓挫。
倫布蘭的作品《自畫像》,1659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不過,我們也不需要特別去參觀藝廊才能體驗到。從網路和當地圖書館中,也可以找到值得我們細細品味的漂亮複製畫。 就讓我以個人的例子為藝術的力量作結。這個月由於喉嚨裡有腫塊,讓我很緊張(後來發現確實有腫瘤,不過是無害的)。我坐在當地著名耳鼻喉科專家徐醫生的辦公室裡,房間裡有一幅裝裱精緻的米勒《晚禱》(The
Angelus)複製畫。在候診時,我細細觀賞了這幅美麗的作品:溫和的顏色,一位男人和一位女人站在田野中,雙手握起禱告。當我沉浸在畫裡,一股寧靜祥和之意將我籠罩起來。 我找到了內心的平靜。 原文 Glimpses of Heaven: Icons, Paintings, Prayer, and Meditation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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