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3年06月21日訊】(大紀元記者宋唐、易如採訪報導)去年12月結束三年清零政策後,外國投資者一度看好中國市場,年初的幾個月國外投資急速湧入,但這種復甦很快失去了勢頭。
隨著美中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中共對外資越來越嚴格的監管和限制,中國本身的經濟低迷與政治風險,這三股力量疊加,導致外國投資紛紛離開中國市場,投入除中國外的亞洲市場。華爾街原本實施了30年亞洲策略「除日本以外的亞洲市場」(AxJ),可能要變成「除中國以外的亞洲市場」。
中共地緣政治冷戰 嚇跑外資
高盛亞洲私募股權業務負責人表示,由於華盛頓和北京之間的地緣政治關係緊張,她已經停止了在美國融資的嘗試。
「我被要求對市場進行觀察,其中之一是地緣政治,」她告訴《金融時報》說,我以前經常去美國籌款,最近的目的地是中東、東南亞等,去美國只是為了見老闆,而不是為了籌款。
華盛頓正在討論針對北京新的投資審查機制,北美投資者對在中國投入資金越來越警惕。加拿大安大略省教師養老金計劃在1月份已經暫停了對中國的直接投資。美國投資大佬巴菲特在過去一年裡,悄悄賣掉了他在中國電動汽車集團比亞迪的一半以上股份,並打算增持日本股票。
一些銀行已經開始擱置原本有利可圖的業務,以避免美國的制裁。
「人工智能是下一個大事件,五年前,我們會花很多時間關注中國的人工智能公司。」香港一家西方投資銀行高管對《金融時報》表示,「但現在不行,它們最終可能會出現在美國的實體清單上。」
今年4月份,高盛退出了在北京第四範式智能技術公司IPO中擔任的協調人角色,這家人工智能公司在3月份被美國商務部列入出口黑名單。紅杉資本也因其中國分支投資中國人工智能而剝離中國的分支機構。
中國公司在紐約上市曾是有利可圖業務,但在中共政府的數據監管和美國更嚴格的審計檢查之後,中國公司在紐約上市的越來越少。
外資銀行參與中國大陸的首次公開募股,已降至十多年來的最低水平。2023年,在中國龐大的股票市場上,沒有一家美國銀行參與了大陸109次的IPO。全球銀行仍然主導著香港上市市場,但中國的競爭對手正挑戰這一地位。
「我很驚訝,上海每週都有(價值數十億美元)的IPO發行,而承銷銀行幾乎都是國內銀行,」亞洲一家全球銀行的高管說。
「這是習近平製造出的(美中冷戰)環境。」中國金融問題專家弗雷澤·豪伊(Fraser Howie)告訴《金融時報》,「不是說規則(不准外國銀行參與),也不是說(外國銀行)有真正的風險。而是對承銷商來說,沒有外國銀行,只與中國的簿記管理人打交道可能更容易。」
美國經濟學者黃大衛(DAVY J.Wong)對大紀元分析說,(當局)營造一個減少外資銀行投資中國內地的情景,也可能有意為之,意思就是關係不好,就不分這麼多蛋糕給你吃。
西方銀行多年來一直在中國投資小型且經常虧損的業務,希望在中國有利可圖。但是,隨著美中之間關係的惡化,這種賭注變得非常困難。
「這些人建立這些(大陸分部)的時候,中國正處於增長期……你沒有必要為這些分部提供資金,沒有地緣政治的背景」,一位資深的香港金融家說。「事實是,很多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外國機構投資者已經在採取措施,減少對中國的投資,同時增持亞洲其他地方的股票。高盛基於客戶交易流量的數據顯示,對沖基金對中國股票的配置已從1月份的13%降至5月底的9%。
製造數據牆 投資人得不到保障
《華爾街日報》報導說,中共對數據共享的嚴格管理,加大了境外高管了解中國業務情況的難度。在華經營的跨國公募基金有些事不能告訴其總部老闆:個股投資有多少、基金表現如何、以及客戶是誰。
幾位全球銀行的高管對《金融時報》表示,他們對在中國上市猶豫不決,因為很難進行內部程序所要求的盡職調查。
一家跨國銀行亞洲投資銀行部的高管說:「我的操作原則是,如果是在美國上市,我需要一份你們前50名客戶的名單,我想給他們打獨立的盡職調查電話。(在中國)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會像西方銀行那樣進行獨立的盡職調查。」
台灣東華大學新經濟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陳松興對大紀元表示,習近平2012年接任總書記之後,中國數據的透明度就開始整體下滑,不管是宏觀經濟的或企業數據。最近還有反間諜法、機密保護等等,做盡職調查的企業在中國被查,四大審計事務所被有意做檢查。中國企業的財務報表可信度越來越差,也不允許查帳,對投資人的保障不足。
「過去我們做中國經濟或企業的調研時,相當程度會依賴中國信息提供公司叫Wind(上海的萬得信息公司),現在看得出來萬得的信息提供也受到了限制。」他說。
萬得是中國最重要的數據提供商之一。其經濟和金融數據被國內外分析人士和投資者廣泛使用。
陳松興說,「投資的第一個原則,就是必須要提供完整公正的信息,如果提供的信息既不完整又不公正,那基本上就已經違反對投資人的保護了。所以從投資人保護的立場來講,華爾街目前已經沒有辦法說服他的投資人說,你的投資是受到保障的。」
黃大衛認為,「中國股市很多時候都是以割韭菜、坑散戶為主,由於這種玩法是封閉的,而且它有各種渠道的,在封閉信息裡面的各種忽悠,各種套路股民。所以即使缺乏那些外資投行,也能夠割到國內的股民韭菜,並不一定需要外資銀行投入。」
中國經濟低迷與政治風險
結束三年清零後,中國經濟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走向繁榮。約占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20%至30%的中國房地產行業及其相關產業持續低迷,4月份中國新房銷售面積同比下降11.8%,比3月份的3.5%下降幅度更大。
陳松興表示,房地產是中國經濟的火車頭,帶動中國經濟的近30%,一旦火車頭不動了,那基本上中國經濟就很難動。
「地方政府財政40%來自土地的銷售,如果缺少這些土地銷售所得,地方政府財政陷入窘境,可能要裁員,減少薪資的支出,減少一些公共服務,包括公交車,甚至地鐵、高鐵、醫保等。」他說。
中共官方統計,中國16至24歲的人的失業率已經超過了20%的大關。陳松興認為,中國的失業率很明顯是灌水的,失業應該更嚴重。國際上對就業的定義是一個禮拜要至少工作10個小時,而中國一個禮拜只要工作一個小時就算就業。還有所謂動態就業的概念,打個零工就算,也不計數到失業人口裡面去。
中共央行也一直在推動降低存款利率以促進消費,但低利率意味著人民幣走弱,5月17日,人民幣對美元匯率越過了7元心理門檻。這也會導致美中資本收益率差擴大,使投資者遠離中國市場。
外國投資者原本希望清零結束會帶來的經濟繁榮並沒有出現,從今年4月份外國投資者開始看跌中國市場,拋售中國股票,5月份當月淨賣出121億元人民幣股票。
中國的科技股市值大跌,根據標普資本IQ的數據,自COVID-19大流行開始以來,中國十大科技集團的市值總共損失了3000億美元,而他們的美國同行則增加了近5萬億美元。
《華爾街日報》報導,高盛選擇退出了中國院外醫藥服務平台藥師幫股份有限公司和專注於皮膚病治療領域的上海科笛集團的IPO。原因是市場需求太疲弱,這些公司的上市表現不會太好。
陳松興表示,中共不斷地在犯了決策上的錯誤,如動態清零、打擊民營企業等,主要還是因為習近平越來越極權,比較沒有人敢跟他講不同的聲音。二十大之後整個權力全部都收歸到黨中央,國務院基本上只是一個執行者。所以整個中國決策上面的一些問題,讓外資必須去質疑投資中國是不是有比較大政治風險。
「中國經濟目前缺乏動能,因為老百姓沒信心,消費也沒信心,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中國經濟的未來前景,理論上還是要回到原點的基礎建設的投資、鐵公基的投資。但目前地方政府融資平台債務狀況非常沉重,鐵公基很難搞下去。」他說。
可能出現「除中國以外的亞洲市場」
美中地緣政治的緊張、中國經濟增長的低迷,以及亞洲其它國家經濟的反彈,資產管理公司表示,客戶對中國之外的亞洲投資新產品的需求正在增長,這些投資要求「排除中國」,投於對美國友好的「亞洲盟友」市場,隔離北京可能帶來的地緣政治風險。
這標誌著目前實行的「除日本以外的亞洲國家」(AxJ)投資組合,出現了三十多年來的最大結構性轉變。
「除日本以外的亞洲」(AxJ)是指亞洲新興市場國家,包括中國、韓國、台灣等,但日本除外。因為日本被認為是亞洲唯一的發達經濟體,與歐洲、美國和加拿大的股票一起被列入發達市場指數,投資者認為日本之外的亞洲新興市場更有增長潛力。
法國巴黎資產管理公司(BNP Paribas Asset Management)的投資專家Minyue
Liu告訴《金融時報》:「投資者對地緣政治感到擔憂,國際客戶已經開始發出招標書,以提供覆蓋亞太地區但不包括中國和日本的投資基金。」這意味著這不僅僅是投資者假設性地詢問,人們對這種產品真正產生興趣。
數據顯示,投資者投資除中國外的亞洲市場獲得更高回報。MSCI亞洲新興市場指數今年的淨回報率僅為1.3%,而MSCI亞洲新興市場(中國除外)指數的回報率為8.6%。表現最好的是韓國和台灣市場,分別上漲了約20%和30%。
最新數據顯示,通過香港債券通計劃交易中國債務的投資者,在2023年前四個月拋出了價值約310億美元的中國政府債券。相比之下,澳新銀行的數據顯示,今年以來,外國投資者已經搶購了價值近380億美元的新興亞洲(中國除外)股票和債券,僅5月份的淨購買量就達到224億美元,是2011年以來的最大月度流入。
陳松興表示,「華爾街在中國這麼多年很大的投資,可是最近大環境之下逼著他們必須要改變原來對中國投資的策略,原來所謂「除日本以外的亞洲」,目前可能都要改變。中國在過去11個月以來,金融市場不管是債券、股票投資基本上都是在賣出,一開始是美國的基金賣得多,這半年多來,歐洲的基金也在賣,連續11個月都在賣。」
習近平寄望民間管用嗎?
不久前,習近平在會見比爾·蓋茨時候說,中美關係希望寄託在民間。但近期民調顯示美國民間對中共看法相當負面,隨著美資的流走,中共這種所謂的「民間關係」未來會如何發展?中共的希望是否又是一個「肥皂泡」?
陳松興表示,中共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認為西方資本家唯利是圖,美國政府基本上不管用,政府聽資本家的,尤其是華爾街的資本家和一些大企業,他們都希望中國(中共)政府能夠給他什麼商業機會,中國(中共)政府不斷施以小惠,這些人基本上都會蠻配合。
「但中共可能沒有估計到的是,目前整個美國不管是行政部門還是兩黨(對中共鷹派立場)基本上都是一致的,甚至華爾街對中國的想法都改變了,這會反映到產業,反映到經濟,反映到老百姓,所謂靠民間的力量再來支撐比較難。」他說。
「中共希望能夠借美國一些產業界領袖,包括華爾街的大投行或馬斯克、比爾·蓋茨,可以幫助緩和一下。」陳松興說。他表示,但這些外資企業過去吃了悶虧,雖然受邀請,不得不到中國去,但是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中國(中共)政府要提出新的政策的可行性不是很高。外資大概可以給個面子,但是裡子上面,中國要想把撤走的外資挽回來,或增加在中國投資,估計難度還是比較高的。
陳松興說,「中國(中共)決策者似乎錯估了,他們原來以為外資需要中國市場、勞力,你們是要來賺我的錢,就得聽我的話。現在人家外資說算了,這麼麻煩,我都不來了。就是說當中國經濟增長是正向、人民幣升值可預期的時候,我很願意把錢投到中國市場,可是現在,中國經濟增長是下行的,而且是長期趨勢,人民幣是看貶的,錢投進去就可能賠錢了,估計大家還是得觀望。」
黃大衛表示,「過去華爾街投行依靠著權力遊戲在中國遊刃有餘,可謂是賺得盆滿缽滿。雖然這些投資銀行都在割中國人的韭菜,但反過來也帶動了一些想在中國投資的外商外資、企業技術進入中國市場,它有一個帶動作用。所以他們的撤出,也會導致一些過去跟著他們或受他們影響而來的中國的更加巨量的海外投資、技術、商貿合作,可能會有所動搖,或考慮轉移東南亞,減少在中國投資的規模。」
責任編輯:林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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