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3年06月18日訊】(大紀元記者宋唐、易如採訪報導)本月初,全球風險投資巨頭紅杉資本宣布將業務一分為三,這一拆分標誌著被譽為最成功的美中投資聯姻的終結。在中美關係日趨緊張的情況下,跨國風投公司在世界兩個最大經濟體中自由遨遊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時。
投資中國敏感行業的紅杉資本,即使「手眼通天」也無濟於事,過去時代的美中「雙贏」,變成現在的兩頭都要受到審查。外國投資紛紛轉向美國的「亞洲盟友」。
地緣政治轉向 紅杉一分為三
6月6日,美國具有51年歷史的風險投資大佬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宣布將公司拆分為美國、中國和印度三個獨立實體。紅杉美國繼續使用「Sequoia
Capital」,紅杉中國繼續使用「紅杉」中文品牌名,但英文品牌則採用「HongShan」。紅杉印度/東南亞將啟用新品牌名「Peak XV
Partners」。
紅杉分拆前各分支可以共享後台職能,在籌資、投資者方面進行合作,紅杉美國還分享其它分支的部分利潤。但2024年3月後,紅杉美國不再分享回報,也不再與中國和印度的基金一起投資。
對於拆分的原因,紅杉方面給出的解釋是,各區域更加深度地本地化發展,部分後台職能的全球集中化運營模式逐漸成為負擔,各分支也會出現競爭。紅杉資本各方都避免提及美中地緣政治的緊張關係。
但這三個分部本來已經獨立,進一步加深本地化而一分為三的說法相當勉強。實際上,拜登政府正準備制定一項禁止美國資本投資的新規,包括對先進半導體、量子計算和人工智能的私募股權投資和風險投資,這被認為是促使紅杉決定拆分的原因。
《華爾街日報》報導,紅杉資本全球總部2022年底向美國官員做簡報,說明其對某些投資進行篩選的計劃。這是紅衫資本首次基於國家安全擔憂對其投資進行篩查,篩查將由外部的美國政策專家進行,針對的是對中國半導體或量子計算公司的新投資。
美國經濟學者黃大衛(Davy Jun Huang)(黃大衛授權)
美國經濟學者黃大衛(DAVY
J.Wong)對大紀元表示,紅杉資本嚴格來說叫資本管理公司,它背後有一幫投資人,把資金交給紅杉資本管理。它現在分拆成三塊,把美國業務跟中國業務完全分離開來,是應對了中國跟美國方面的法律規定。美國的業務要符合美國的管理辦法,把中國的業務分拆開來,讓它更符合中國相應的法律或要求。
「我估計不單是美國,全球的大型跨國跨領域的投資公司未來都會進行分拆,這種分拆其實是由於中美的外交、經濟關係緊張造成的。」他說。
風險投資的興起,改變了傳統的科技創新格局,現代大科企包括蘋果、微軟、亞馬遜等,幾乎所有中國的互聯網公司,包括百度、騰訊、京東、字節跳動、美團等,無一不受美國和其它外國風險投資商的投資。
根據美國研究機構Rhodium Group的數據,2010年至2021年,美國風險投資公司和其它基金對中國初創企業的投資總額接近600億美元,在2018年達到頂峰,每年總額為200億美元。
風險投資往往會投資某些技術領域,或中共政府大力採購的部門(比如監控設備),幫助孵化中國初創公司,利用其本身的技術專長,向中國公司提供支持,使其能夠加快產品或技術的開發或商業化。
美國的風險投資增強了共產中國的技術和能力,很早就進入美國政府和立法者的審查視野。美國國會美中經濟與安全審查委員會(USCC)2021年的報告,專門指出了風險投資轉讓技術的風險。
《華爾街日報》發現,自2020年初以來,硅谷風投公司紅杉資本、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經緯創投和紅點創投在中國的投資公司,對中國芯片行業企業至少進行了67筆投資。
根據PitchBook數據,2022年紅杉中國籌集了90億美元,其中大約一半來自美國投資者,如馬薩諸塞州養老金儲備投資(MassPRIM)、德克薩斯大學投資管理公司和華盛頓大學捐贈基金。這引起了白宮和美國立法者的注意。
旅美經濟學家李恆青(李恆青提供)
旅美經濟學者李恆青對大紀元表示,美國是一個自由市場國家,投資人受到美國的法律保護。但如果用了美國政府資金,就不可以了。紅杉資本有密歇根大學、加州大學的教師退休計劃在裡頭,所以美國政府要求他們拿回來,不能投到中國去。
《華爾街日報》報導,在2021年和2022年之間,紅杉中國對中國半導體和相關企業進行了至少20項投資。
對美國機構來說,在中國的投資已變得越來越複雜,紅杉中國在美國面臨越來越多的審查,包括被美國制裁的無人機製造商大疆和人工智能初創公司格靈深瞳(DeepGlint),後者幫助監視新疆維吾爾人。紅杉中國還投資字節跳動,其旗下的TikTok被指受中共控制,收集美國的數據。
「手眼通天」也無濟於事 兩頭都要受審查
觀察人士指出,沒有哪家美國風險投資公司比紅杉資本有更多的投資收益,也沒有哪家公司比紅杉資本更善於迎合北京政治潮流。
2005年紅杉資本剛開始在中國投資的時候,正值中美互相擁抱的時代,資金和專業知識在兩國之間自由流動。那一年,紅杉資本首席執行官道格·萊昂內(Doug
Leone)首次訪問中國,當他一打開黑色SUV的車門時,發現面前早就鋪好了的紅地毯。他下了車後與中共科技領導人會面,沿途穿著制服的中共士兵立正敬禮。
紅杉在中國被視為「手眼通天」,具有「解讀政策制定和法規的信號」方面的能力,還曾僱用了前政治局常委汪洋的女兒汪溪紗。
2017年7月,紅杉中國的官方微博紅杉彙刊登一篇題為「因為只有聰明還不夠,還需要經驗,還需要敬畏」的文章中,提到了汪溪沙是紅杉中國的投資合伙人。她在紅杉中國至少工作了四年。
但是,隨著美中兩國緊張局勢的加劇和美國對跨境投資的日益限制,紅杉資本與中共政府涉足過深,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
去年7月《金融時報》發表一篇題為「紅杉中國尋求『政治正確』的投資策略」的文章說,根據過去的同事、競爭對手的說法,紅杉資本中國基金創始人和合伙人沈南鵬通過設法迎合中共的政治潮流,並與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共同繁榮」政策目標保持一致,來籌集資金。
風險資本投資者稱,中國經濟的「政治正確」行業,包括人工智能和機器人技術等「深度技術」,以及電動汽車電池和半導體等「硬技術」。
紅杉中國的創始人沈南鵬資料圖。(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在2021年底的一場公開演講中,沈南鵬透露,「近年來,人工智能、高端製造等硬科技項目,已經超過紅杉中國投資組合的80%」。
中共官媒新華社發文稱,「二八定律」也反映在紅杉整體的投資方向上,80%的項目集中在人工智能、高端製造、企業服務、醫療健康等領域。
儘管紅杉中國高調支持習近平的議程,但習當局對與美國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投資界人士似乎並不信任, 2023年3月17日,上交所公開了第二屆科技創新諮詢委員會委員的聘任決定。創投圈三大佬沈南鵬、張磊、包凡都消失在名單中。不久後,業內證實包凡正配合有關機關調查。
李恆青表示,「沈南鵬是紅杉中國的總負責人,他現在沒有被邀請。因為紅杉在中國的高科技、生物技術領域投資已經超過了一千家,有大量的所謂像滴滴、螞蟻這樣的獨角獸,還有Shien、字節跳動、京東,背後都有紅杉的影子,這一點已經讓中共感到不安了。」
黃大衛認為,最近國內對這幾個人待倒查,投資圈本身既代表北京高層或是各種利益體,也代表了美國的各種利益集團。在兩國關係緊張的情況下,都會對它不信任。
政經學者《旭光時評》主持人鄭旭光對大紀元表示,應該說(當局)長期以來都是不信任(美資)的,只不過在不信任和利用美國資源兩者之間有權衡。對一些硬科技的投資,習近平應該還是很有興趣,這些外資能夠給他提供國外上市的渠道,甚至能夠給他們帶來一些併購的渠道,他不會輕易地把它就放棄。
「美國是法治社會,法律無禁止皆許可,不像中國(中共)政策尺度非常寬,完全是主觀的裁量,這個你就很難把握。」他說。
美國風險投資龍頭紅杉資本(Sequoia Capital)6日宣布,將美國與中國的業務完全拆分。(大紀元)
投資轉向歐美盟友
紅杉資本一分為三,也不能讓美國的立法者感到安心。美國眾議院新設中國事務專責委員會主席、聯邦眾議員麥克·加拉格爾(Mike Gallagher)表示,紅杉將其業務拆分為三個獨立實體的決定,並沒有打消他對這家公司的商業行為和投資的擔憂。
加拉格爾在一份聲明中說:「你可以隨意改變品牌和重組,但無益於解決實際問題。美國資本不應資助中共軍事現代化或中共技術極權監控國家。」 「我們需要嚴格的對外投資限制,以確保我們不會為自我毀滅提供資金。」
紅杉資本剝離中國分部,清楚地表明了跟北京保持密切聯繫的風險投資公司,現在對美中之間的風險「異常敏感」。
美中經濟與安全審查委員會前委員傑弗里‧費德勒(Jeffrey Fiedler)告訴彭博社說,紅杉資本剝離中國業務後,會有更多投資者詢問風險投資和私募股權公司,「紅杉都緊張了,你們緊張嗎?」
美中緊張的地緣政治使中國外國投資急劇下跌。根據諮詢公司貝恩(Bain)的數據,投資中國的全球私募基金2017年接近3000億美元,但2022年在全球範圍內僅籌集了250億美元,比前一年下降77%。相對於亞洲其它地區,大中華區的籌資份額已降至15年來最低。
黃大衛表示,過去說中國或者美國是否值得投資,更多的考慮當地的經濟政策、法律保障方面。但是未來,更重要的考慮點就是中國、美國、歐盟三方的關係,地緣政治應該算是一票否決。
「未來很多跨國業務可能要選擇新的平衡點,要麼就選邊站,這些國際公司重新去布局,尋找一個怎麼在未來第一第二經濟體之間找到一個能夠生存下來、發展下來的一個重新的平衡點。」他說。
《金融時報》報導,全球基金經理表示,他們正急於滿足客戶對不包括中國的亞洲投資新產品的需求,這些基金將投資於對美國友好「亞洲盟友」,避免北京的地緣政治風險。
據資產管理公司稱,這種投資的廣泛採用,標誌著亞太市場自大約三十年前「亞洲(日本除外)」投資組合問世以來最大的結構性轉變之一。
旅美經濟學者鄭旭光(鄭旭光授權)
鄭旭光表示,「從地緣政治考量來講,確確實實美國、日本都把中國(中共)列為第一挑戰對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可能日本投資的政治安全要大得多。大資本面臨的一個風險,巴菲特就把資金從中國、台灣撤出來,他覺得日本是比較安全的投資,他投資到日本的五家商社,還想再追加投資。」
李恆青認為,現在美國很多中小公司其實已經在大量撤資,尤其是總部設在上海的美資公司,因為封控搞得他們實在受不了了。一個是地緣政治的博弈,一個是本身中國經濟形勢不好,而且很多人預判中國經濟在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都不好。紅杉資本面臨這個挑戰,其它國家的投資同樣面臨一樣的問題,只是說美國更敏感也更堅決。
李恆青說,「原來小布什財政部部長保爾森,帶領高盛和一幫投資界的有錢人跑到中國投資,他在華盛頓有很大影響力,人們就信他。中國(中共)政府對他另眼相看,對他保證,讓他一年掙多少錢,讓他做一個形象,他一做投資以後,就帶動中小投資者跟進,就證明了中國的市場是穩定的,就達到目的了。」
今年5月份,摩根大通總裁戴蒙(Jamie
Dimon)訪問中國大陸,參加一些會議,李恆青表示,戴蒙在中國開會的時候,特別認真地說要在那投資多少,回到華盛頓就說中國風險巨大。可以想像,這些大企業被外界認為是風向標,但如果你要真信了他,就可能會上當。因為他們跟中國(中共)政府是做了一個局,北京話叫託兒,所以一定要小心,你投下去後就可能會被焊在那,被套牢了。
責任編輯: 林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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