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路好走
7/31晚上,醫師對大哥家屬發出病危通知,進入加護病房;8/1下午大嫂來訊告知,由於就在上課,只能內心幫他祈禱;下午即得知,病情好轉即將轉至普通病房,當下心頭石塊放下,並立即買了星期六的高鐵票,準備到台中看他。
3日,大哥二個女兒和女婿,帶著蛋糕到病房,幫他提前過父親節,也過生日。
沒料到,病情急轉直下,4日下午還在上課中,就接到噩耗傳來,我來不及見大哥的最後一面了!
由於疫情,大嫂決定儘速安置大哥!就把告別式定在13日,我寫了一首詩悼念他:
憶 順生
志向遠大意太空
留美碩士耀祖宗
壯志未酬先凌雲
順受逆風終一生
順松 敬輓
儀式中,我代表家人介紹他一生行誼,讀書期間,他一路台南市中、台南一中,上大學那年,正好阿姆斯壯上月球,他特地選了中央大學大氣物理系,也想追隨上太空。退伍後,又到美國拿到電腦碩士學位。
我另外分享大哥的一些小故事;他聰慧、具領導力又膽大包天,常常帶著四個弟弟爬樹摘芭樂、灌肚猴;小學一年級時,曾經非常離譜地大膽!有一天下午,庭院出現一尾小蛇,小小年紀的他,竟然出手去抓蛇尾巴,嚇得小蛇一路逃竄,更嚇出媽媽大聲吼叫:「阿生啊!阿生!毋湯啦!」那一幕以及媽媽的吼聲,還一直存活在我的腦海和心中。
14 日,大嫂和侄女們帶著骨灰罈,從台中上台北,我在淡水紅樹林和她們會合,再抵達山明水秀、地靈人傑的龍巖真龍殿,遠眺著觀音山、淡水河和台灣海峽,安放完畢時,外面天氣晴朗、白雲蒼狗,大哥的干雲豪氣也飛灰煙,從此之後,不再有病痛、不再有煩惱,一切的人間俗事不再與他有關。
我經常思索人生,人從何處來,將往何處去?無論一輩子榮華富貴,或貧病交迫,終將一坯土!了悟人生從大學時代開始萌芽,四十五、六年前,就完成器官捐贈,二十年前,乾脆把大體捐贈給台大醫學院;自忖百年後,土葬也會被蟲蟻吃,海葬被魚蝦咬,火葬則是祝融炮烙,如果說這樣會痛,那樣就沒有知覺嗎?不如假設器官還可以運用,讓活著的人好好使用,等於我還有一部分生命活著!大體供解剖,或作實習或作實驗,培養出更多優秀醫生,或實驗出新功用,對世界、對人類都還有一點價值!也省得後代子孫為我煩惱,繁文縟節對他們也或多或少有所不便!如果我值得紀念,他們只要閉上眼、打開心,思念父親、祖父、祖宗,想到我才是真真實實的紀念。
如果有天堂,願大家都上天堂!如果有來世,願大家來世再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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