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難坐！19大後中國習皇帝連任的三大麻煩

北京，最近很熱鬧。店家門口乃至網站入口，全都貼上「喜慶十九大」的字眼。在這種過年般的氣氛下，有2,338位「黨代表」，從全中國各地來到北京。他們穿著代表自己省分的華麗民族服裝，不是做戲，而是代表人民，上京投票。

十九大的全名是「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會中將透過選舉產生中央委員會和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隨後再於十九大後的一中全會，選出中共新任領導人，以及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等權力核心，是一場地表上最大的選舉。



但是，大家都知道，皇帝會連任。



危機不斷  周小川吐真言，慎防資產價格崩跌



在這個歌舞昇平的場合，即將卸任的人民銀行（簡稱人行）行長周小川，卻意外地講出了真話。「如果在繁榮的時期過於樂觀，也會造成矛盾的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出現所謂的『明斯基時刻』。這種（資產價格）瞬間的劇烈調整，是我們要重點防止的。」



「明斯基時刻」，是美國經濟學家明斯基（Hyman P. Minsky）提出的經濟假說──市場過於樂觀，投機性的借貸行為增加，最後導致資產價格崩跌的狀況。



一席煞風景的話，揭開了這位「連任皇帝」中國夢底下，藏著不得不面對的大麻煩。不只是周小川，「一行三會」（人民銀行、銀監會、證監會、保監會）的金融高官要角們，不談人民幣國際化、資本市場國際化等「中國夢」，反而句句不脫中國風險、風雨欲來。



自從2012年擔任中共總書記以來，習近平交出的官方經濟成績單不能說不亮眼。中國國家發改委主任何立峰在十九大中指出，這5年中國國內生產毛額（GDP）從人民幣54兆元成長到去年的74兆元，也預計今年全年6.5％左右的成長目標將順利實現。



但美好景色即將改變，中國經濟成長將開始滑落。外資調研機構普遍預測，中國未來的GDP將明顯減速。「略微放緩」是相當客氣的說法。《經濟學人》智庫（EIU）在《強人的困難決定──十九大將如何影響經濟政策》的報告中，預測明年中國的GDP成長率將只剩5.8％，比今年預測的6.8％，整整掉了一個百分點。



「準備好中國的經濟政策調整。」《經濟學人》智庫指出，「在穩固政治權力後，習近平將會專注在過去5年沒有好好處理的問題，特別是金融風險。」為此，習近平將會放棄經濟成長目標，處理手上的燙手山芋。



債務警告  影子銀行遍布，表外信貸高



首先，從中國藏都藏不住的債務危機說起。就在十九大前5個月開始，標準普爾（S&P）、穆迪（Moody's）、惠譽（Fitch）、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國際清算銀行（BIS）5大國際機構，都已經先後調降中國的債信評等，或提出對中國的債務警告。



根據國際清算銀行統計，中國非金融體系的總債務占GDP比率已高達257.8％，遠遠超過開發中國家和已開發國家，甚至還高於美國。而這個債務，僅是帳上債務，還沒有計算「影子銀行」債務！



影子銀行是指透過非正式的各種手段借款。一名不願具名的台商舉例：「中國最近很流行『明股實債』的借錢方式，名義上是發行股票，你當我的投資人，但實際上你是我的債權人，公司倒了，我要先賠你錢！」



「我擔心的就是銀行『表外信貸』，也就是資產負債表外的發債（即影子銀行），這是支撐中國資產暴漲最大的源頭。」瑞士信貸私人銀行高級顧問陶冬預測，中國為了處理這個大麻煩，將進行近代最大的貨幣政策轉型。



「我們正處在中國貨幣信貸週期由盛轉衰的分水嶺。」陶冬接著說：「今年7月中國的金融工作小組（中共處理貨幣、金融政策的會議）上，提到了『風險』31次、『監管』28次。如果這個都不能讓你提起警戒心，你就不配在金融市場裡面混！」



去槓桿化  房子炒過頭，原料產能過剩



中國去槓桿過程中，「首當其衝的是中國30年來經濟成長的主要元素：投資。」《經濟學人》智庫報告預估，今年中國的投資成長率將是5.8％，但習近平在十九大中鞏固權力，以聖旨般的力度落實「去槓桿」工程後，明年的投資成長率就會驟降至3.6％。這對實體經濟有何影響？中國債務占資產比重近80％的房地產開發業，將是最大受災戶。



「這幾年，房子漲瘋了。說房地產價格未來會跌，沒有人相信。」陶冬說：「但你看仔細，那是因為過去35年，中國信貸只擴不收；現在不一樣了，」他觀察：「今年最熱的一句話，就是習近平說的『房子是用來住，不是用來炒的』。自從這句話一出，中國的貨幣（政策）就開始收了。」



「1990年日本房地產泡沫破滅前，房屋總價值是當時GDP的200％；2006年美國次貸泡沫破滅前，房屋總價值是GDP的170％；今天，中國的房屋總價值是GDP的250％。」「這只有計算已經在市場交易的物件，如果把正在蓋的建案算進去，比率超過400％。這是人類史上前所未見的數字！」



除了房地產外，若看中國上半年的企業獲利及商品價格，其實都十分強勁，為什麼企業卻不願意投資？「這裡面其實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國家實行供給側的政策。」汪濤所謂「供給側改革」，就是處理中國長期以來產能過剩問題的政策。



根據摩根士丹利的報告，在短短20個月的改革後，中國鋼鐵業砍掉了2.2億噸的產能，但產能利用率從原本的68％提升到85％。現在還要透過環保手段，作為新的政策大刀砍供給。



對於供給側改革，經濟專家多半給予短空長多的評價，「這個政策如果繼續執行，企業的利潤得以鞏固，明年下半年企業投資可能就有望恢復。」



習近平接下來5年的經濟藍圖主軸很明確，不再盲目追求「面子」GDP的成長數據，更重視「裡子」結構性的改善。中國從21世紀就開始的巨大經濟工程：出口型國家轉為內需型國家，也將在十九大後進入真正的關鍵深水區。



中國現在儲蓄率還非常高，「未來，中國會變成像美國一樣的低儲蓄率，這就是中國下一個經濟動能的來源──年輕的消費大軍。」它將重新定義中國經濟，也會對全球需求產生重大的影響。」



十九大後，無從迴避的經濟、金融改革主秀，若能順利演出，中國的需求將有天翻地覆的改變，世界都得接招；若是演出脫軌，則會帶來悲情的中國式風暴，更將衝擊全球。無論你距離中國多遠，都得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