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黑幫

「大國政府＋科技巨頭」的致命組合正把網路當武器，掠奪你的自由！

數位黑幫

(攝影者．陳宗怡)

在上海，虹橋交通樞紐，黃金週假期的爆滿人流之上，大螢幕輪播著交通違規者的「黑名單」。外灘觀景步道，就有上百支監視器。

網路時代的關鍵時刻到來，數位黑幫擴張，對上數位人權之戰。這場戰役，將根本改變人類的未來。

你準備好了嗎？

5月1日，中國鐵路、航空、海關全面實施「信用系統」，是中國在2020年建成社會信用體系的重要一步。

從2014年印發《社會信用體系建設規劃綱要》開始，中國政府利用大數據，打造社會信用體系。4年過去，信用平台不只與各大金融機構相連，包括阿里巴巴、百度、京東，甚至連順豐速運、騰訊遊戲，都已納入信用分數的各種資料庫，玩線上遊戲、電商買東西，都影響分數高低。

「台商，是最容易被建檔的一群人」

至今年4月中，社會信用體系累計逾165億條數據，將1036萬人送上黑名單。2013年，以揭弊報導為人所知的中國記者劉虎，被關近一年，才被無罪釋放，2015年，他又因網路上的文章分享被控毀謗，繳完罰金，卻在去年5月，突然發現自己搭不了飛機。

不透明的評分機制，已讓全中國超過1千萬人次購買機票受阻、逾4百萬人上不了高鐵。在北京，失信者甚至無法擔任高階主管；山東的中學，拒絕失信者的孩子入學。

我們打開「失信被執行人查詢平台」，只要知道姓名，任一人都能看見他人紀錄。不透明的演算法，就這麼把「失信者」釘在陽光下。在查詢平台上點開省分一欄，台灣，也在榜上。

「這是中國長久以來打造大數據控制工具的成果，」國際組織「人權觀察」中國部資深研究員王松蓮說。從20年前推動金盾工程開始，中國換來了如今領先世界的網路監控工具。

微信，便是最好的例子。全球擁有超過10億用戶的微信，在去年中國19大召開前夕，突然發布隱私條款更新，「為回應政府機構和執法部門要求等情況，會保存、透露用戶個資」，亦即可能提交給政府，若使用者不同意，就無法繼續使用微信。

王松蓮提醒，「台商，是最容易被取得資料建檔的一群台灣人。」在中國工作、求學的台青，或是辦過台胞證的台灣人，也都可能有檔案。「沒有一個中國的網路應用是安全的，」長期研究各國網路監控的美國電子前哨基金會網路安全主任賈培林直指，「（用了微信）你一定就在中國的眼皮之下了。」

在新疆，下班換路線恐被盤查

花了20年，網路防火牆守住了14億人的數據。圈套，讓使用者跑不掉，也讓龐大數據，像是血液一樣，輸入政府手中。例如，打造出號稱能預測犯罪的「一體化聯合作戰平台」。此平台用於新疆，管理約1100萬名維吾爾族人

在這裡，每個人被用百分制來分類，採集資料包括上清真寺禮拜的次數、家中用電、購買食品情況等。每日透過監視器、網路進行即時監控，比對75種可能為恐怖分子的指標，一旦出現異常，如當日購買的麵粉量較多、上下班路徑改變，警察就會登門盤查。

新疆的「成功」，養出了兩家科技公司（熙菱資訊、聯海創智），還有一座千億級的智能安防產業園區。14億人口的數據，不只給了中國最先進的臉部辨識技術，最龐大的電子支付金流，還有未來發展人工智慧的潛力，讓中國能夠誕生監控科技的產業新星。

沿著中國「一帶一路」的軌跡，他們殺出國界，例如被稱歐洲最後一個獨裁國家的白俄羅斯。自從華為贈送一道4公里長、造價約40萬美元的數位監控邊界圍牆後，白俄羅斯與中國的互動，越加緊密。

撰寫全球網路自由報告的「自由之家」研究主任沙巴茲強調，中國政府與科技企業的「致命組合」如果繼續壯大，創造全球越來越多數位黑幫，將重創當代最重要的人權之一：數位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