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恐懼成為我們的主宰

別讓恐懼成為我們的主宰

天下雜誌 473期 作者：吳怡靜

今年，總統歐巴馬預計要講三場，第一夫人蜜雪兒更連趕四場。不過，最受各方矚目的「大咖」，卻是兩位奧斯卡影帝：丹佐華盛頓在兒子就讀的賓州大學致詞；湯姆漢克在耶魯大學畢業典禮前夕的活動日（Class Day），發表演說。

「拜託大家，不要把手上的電子裝置關掉，把我正在講的話『推』出去吧」戴著一頂耶魯的藍色棒球帽，五十四歲的湯姆漢克有備而來，脫口秀式的搞笑台詞，讓全場一萬六千多名觀眾笑聲不斷。

幽默的同時，他也說出了發人深省的觀察：

新科技讓人們不再無聊，卻也讓生活的每一刻都處於分心狀態；發達的網路，可以掀起民主革命，卻也能傳播仇恨與恐懼。

面對恐懼與信心兩股力量的拔河，他告訴畢業生，永遠要朝信心的方向移動……。


我猜很多人一定相信，昨天（五月二十一日）晚上是世界末日。就算末日沒有應驗，但搞不好還是近在各位的眼前。因為我今天竟然在耶魯現身，簡直有如在末日前夕，來了個「天啟四騎士」，不曉得要帶來什麼禍害！（全場大笑）

今天是你們的大日子，我拜託大家，千萬不要把手上的電子裝置關掉。請把你們的iPhone、iPad、Android手機和黑莓機等，通通都打開，也歡迎錄音、拍照、傳簡訊。等我講完以後，你們還可以去看推特和臉書上面的貼文，看我有什麼「嘉言」被轉述。

我看，乾脆就把我正在講的話「推」出去吧，讓你的朋友知道你此刻在哪裡。或者，把我的演說影片配上音樂，加幾個好笑的插畫，放到網路上，如果能吸引網友爭相點閱，那麼，你就會像那隻玩紙袋的貓、那兩個用達達達對話的雙胞胎小兒一樣，瞬間暴紅。嘿，你甚至可以成為下個徐山姆！（按：Sam Tsui，耶魯亞裔學生，在去年利用分鏡軟體，拍攝自己和五個分身合唱麥可傑克森歌曲的短片，因而大受歡迎。）

這就是現代的美麗新世界，也正是你們即將接手、繼承的世界。無論你喜不喜歡，時候已經到了。這個世界的未來發展，就取決於你們要怎麼做，因為你們念了耶魯名校，你們是被選定接受重任的一群，現在輪到你們接下挑戰。

世界愈來愈好，也愈來愈糟

今天的場合，照例該說些反省時局、勉勵各位努力讓世界變更好的場面話。似乎總要強調這世界每況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其實，跟三十年、十八年或四年前比起來，我並不覺得今天的世界變得更糟，只是，也沒有變得更好。或許應該說，世界變得愈來愈好，但也同時愈來愈糟。

人類就是這樣，既進步又倒退。十年前，正當我們汲汲營營於人生大小事的時候，發生了九一一；一九九一年，正當各種新興行業創造出大筆財富，美國經濟卻陷入了衰退；一九八一年，我當上了電視影集的主角，但影集卻在隔年停播；一九七一年，彩色電視機逐漸普及，但美國人從電視看到的，卻是美軍陷入越戰……。

二○一一年的今天也是這樣：我們有各種網路通訊科技，可以在地球另一端掀起革命，但也可以在國內製造出充滿仇恨的各種團體；三餐不繼的美國人愈來愈少，卻有一半的人口過胖；二十世紀的美國早已不再對外發動戰爭，但跨入新世紀十一年來，我們的軍隊卻捲入了好幾場戰事。

話說回來，新時代還是帶來了新的好處。例如，「無聊」似乎已經消失了，因為總是有事情可做。不管在廁所中、餐桌上、車子裡，或在畢業典禮，我們總是不斷看簡訊、發推文、上網、下載、分享、玩遊戲，我們手上的這些裝置，牢牢抓住了我們的注意力，但我們的生活也變成永遠都在分心（perpetual distraction）。

而且，這些新科技還帶來了「名人過多」（a surplus of celebrities）的現象。現在任何人都有成名的機會，成名的時間也從安迪沃荷所說的十五分鐘，變成了十五個月──只要你願意在鏡頭前面，做出某些事。

所以，世界究竟是變好或變壞，不管我怎麼算，答案都是平手。正面和負面的發展彼此抵消、希望與恐懼兩者並存。

不過，二○一一年，恐懼成了一股強大的可怕勢力。我們對許多事情充滿恐懼。恐懼成了很好賣的商品，跟性一樣。恐懼很廉價，又引人注意，它傳播快速、八卦聳動，而且有利可圖。它把事實與虛構攪和在一起，讓人變得無知。

恐懼的勢力愈來愈大

不久前，我在家裡看電視的球賽轉播，看到了一則夜間新聞的預告：「學校在給我們的小孩下毒？」

因為家裡有小孩在上學，我特地在當晚收看。結果，實際的新聞是，學校供應的若干漢堡，被驗出某種細菌的含量偏高。為了安全起見，廠商決定拿掉這些漢堡。所以，新聞預告的質疑，有了答案：不是！學校並沒有給學生下毒。

美國海軍之父瓊斯（John Paul Jones）曾說，「恐懼經過培養，會變得更嚴重；信心經過培養，會變得堅定不移。」各位，恐懼或信心，何者將成為我們的主宰？

當年，我們追求獨立，就是要對抗外來與內在的各種恐懼。我們建立自己的國家，讓人民免於每天生活在遭受「祖國」懲罰的恐懼中。而為了讓人民免除被他人奴役的恐懼，我們不斷奮鬥抗爭。美國的獨立訴求，在於一種信念：當我們能夠自由選擇宗教信仰、自由表達內心想法，而且居住在免於恐懼的土地時，就是我們找到和平的時候。

然而，到了今天，卻有太多人願意相信許多毫無根據的虛構說法。各種陰謀論盛行，分化對立嚴重，族群間的差異，並沒有讓我們融合壯大，反而被用來挑撥離間。我們的信心正遭受考驗和威脅。

我以一個五十四歲美國人的經驗告訴大家，建立偉大國家，是個永無終止的目標，而責任就在每個人身上。你們每一天都會面臨抉擇：要讓恐懼有機會蔓延，還是讓信心更加堅強？

對抗恐懼，我希望你們可以做一件事。再過一段時間，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許多美軍就要退伍返家。這些人從軍多年，對於接下來要做什麼，可能充滿了未知的恐懼。不論你們對戰爭有什麼看法，你們都可以盡一份力，幫助這些軍人重建信心，讓他們休息、復原，提供他們教育、就業的機會，並且用同理心看待他們即將展開的人生新旅程。

因為，真正的美國精神，並不在於我們為這些返鄉軍人辦了多少遊行或歡迎派對，而要看我們如何用自己的作為，回報他們的付出。

往信心的方向移動

你們要畢業了，這代表工作就要開始。未來的工作也許不會那麼好玩，有時你會覺得很難發揮，有時你會做什麼都不順。但是，從現在開始，你們人生的每一天，都要投入一份全職的終身「工作」。而這份作為人類、作為美國人、作為耶魯畢業生的終身職，就是站在恐懼和信心的槓桿支點上。

當信心在你的前面，恐懼在你的在後方時，你會往哪個方向移動？各位，向前行吧。永遠都要向前行，然後，把你的努力成果，用推特告訴大家。這樣，你或許也能像徐山姆一樣，變成網路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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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擁有的最大的寶藏，就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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